关学大儒、天文学家——杨恭懿

提起《授时历》,人们自然会想到郭守敬,其实《授时历》的创修有一个团队,由郭守敬、王恂、许衡和杨恭懿等组成。而杨恭懿则是西安人。

杨恭懿(1224-1294),字元甫,元奉元路(今西安市高陵区)人,生活于元代前中期。他从幼刻苦用功,并且天赋极高,具有超强的记忆力,可日诵千言。即使在跟随亲人逃乱期间,也不曾荒废学业。十七岁时,战乱平息,家中彻底破败衰落,贫困不支,难以让他继续完成学业。于是,杨恭懿亲自下地劳动,春播秋收,供养家人,闲暇时间则手不释卷,勤奋向学。

杨恭懿学识宽广,博览群书,尤其对《易》《礼》《春秋》钻研很深,后来看到朱熹的《四书集注》,羡慕之情更是不绝于口。他读圣贤之书,心领神会,并且日常生活也严之以行。“志于用世”“耻于章句”,逐渐形成自己“穷理反躬,一乎持敬”的关学主旨,成为元代关学复起的重要人物。从学者甚众。父亲去世后,因过度悲伤,他五天时间里竟然滴水粒米未曾入口,后来完全依照圣贤礼仪居丧尽孝。因此,洁行修身而又博学多识的他声名渐渐传播开。

至元十一年(1274),杨恭懿至京师入见元世祖,他提出“科举取士要取能学以致用有真才实学的人”,元世祖赞赏这一意见。杨恭懿也把治学的重点从理学转移到了自然科学。至元十六年(1279)杨守义被元廷召入朝廷,在太史院同大学士许衡、天文士王恂、郭守敬等修订历法。杨恭懿入太史院后,与郭守敬等“遍考自汉以来历书四十余家”①,认为“旧仪难用,而新者未备,故日行盈缩,月行迟疾,五行周天,其详皆未精察”,于是精思推算,创立新法,著成《辛巳历》。十七年(1280)二月,杨恭懿上书陈述修改历法的情形,称新历比起旧历来要精确些,但还须每年做一次修正,经三十年后就差不多很精确了。元世祖以“敬授人时”之典故,赐名《授时历》。《授时历》与现行公历——《格列高利历》运行分厘不差,但早于《格列高利历》整整300年,这是世界天文史上罕见的奇迹。又上《合朔议》,陈述自秦以来修改历法的经过,他所更造的新历,依据过去历法家们的定论,考察观测了天象的运行情况,自至元十九年八月后,完全符合日月运行的日数。杨恭懿为我国天文历算之学的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,元代大学士姚燧在《神道碑铭》中,誉颂杨恭懿为“学者宗之,西土山斗”。著有《潜斋遗稿》多卷。谥号文康。

附:《元史》卷一百六十四列传第五十一

杨恭懿,字元甫,奉元人。力学强记,日数千言,虽从亲逃乱,未尝废业。年十七,西还,家贫,服劳为养。暇则就学,书无不读,尤深于《易》《礼》《春秋》,后得硃熹集注《四书》,叹曰:“人伦日用之常,天道性命之妙,皆萃此书矣。”父没,水浆不入口者五日,居丧尽礼。宣抚司、行省以掌书记辟,不就。至元七年,与许衡俱被召,恭懿不至。衡拜中书左丞,日于右相安童前称誉恭懿之贤,丞相以闻。十年,诏遣使召之,以疾不起。十一年,太子下教中书,俾如汉惠聘四皓者以聘恭懿,丞相遣郎中张元智为书致命,乃至京师。既入见,世祖遣国王和童劳其远来,继又亲询其乡里、族氏、师承、子姓,无不周悉。十二年正月二日,帝御香殿,以大军南征,使久不至,命筮之,其言秘。侍读学士徒单公履请设取士科,诏与恭懿议之。恭懿言:“明诏有谓:士不治经学孔孟之道,日为赋诗空文。斯言诚万世治安之本。今欲取士,宜敕有司,举有行检、通经史之士,使无投牒自售,试以经义、论策。夫既从事实学,则士风还淳,民俗趋厚,国家得才矣。”奏之,帝善之。会北征,恭懿遂归田里。十六年,诏安西王相敦遣赴阙。入见,诏于太史院改历。十七年二月,进奏曰:“臣等遍考自汉以来历书四十余家,精思推算,旧仪难用,而新者未备,故日行盈缩,月行迟疾,五行周天,其详皆未精察。今权以新仪木表,与旧仪所测相较,得今岁冬至晷景及日躔所在,与列舍分度之差,大都北极之高下,昼夜刻长短,参以古制,创立新法,推算成《辛巳历》。虽或未精,然比之前改历者,附会历元,更立日法,全踵故习,顾亦无愧。然必每岁测验修改,积三十年,庶尽其法。可使如三代日官,世专其职,测验良久,无改岁之事矣。”又《合朔议》曰:日行历四时一周,谓之一岁;月逾一周,复与日合,谓之一月;言一月之始,日月相合,故谓合朔。自秦废历纪,汉太初止用平朔法,大小相间,或有二大者,故日食多在晦日或二日,测验时刻亦鲜中。宋何承天测验四十余年,进《元嘉历》,始以月行迟速定小余以正朔望,使食必在朔,名定朔法,有三大二小,时以异旧法罢之。梁虞广刂造《大同历》,隋刘焯造《皇极历》,皆用定朔,为时所阻。唐傅仁均造《戊寅历》,定朔始得行。贞观十九年,四月频大,人皆异之,竟改从平朔。李淳风造《麟德历》,虽不用平朔,遇四大则避人言,以平朔间之,又希合当世,为进朔法,使无元日之食。至一行造《大衍历》,谓“天事诚密,四大三小何伤。”诚为确论,然亦循常不改。臣等更造新历,一依前贤定论,推算皆改从实。今十九年历,自八月后,四月并大,实日月合朔之数也。详见《郭守敬传》。是日,方列跪,未读奏,帝命许衡及恭懿起,曰:“卿二老,毋自劳也。”授集贤学士,兼太史院事。十八年,辞归。二十年,以太子宾客召;二十二年,以昭文馆学士、领太史院事召;二十九年,以议中书省事召。皆不行。三十一年,卒,年七十。

①《元史》卷一六十《杨恭懿传》,第3842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