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西汉末年战乱,长安损毁几近废墟,东汉改在洛阳建都。东汉末年(190)董卓焚毁洛阳宫室,迁都长安,修葺宫殿居住。五年后又经战乱,新修葺的宫室又被破坏殆尽。
汉末及魏晋战乱期间,长安毁坏严重。西晋初年文学家潘岳所撰《西征赋》中描写当时长安“街里萧条,邑居散逸。营宇寺署,肆廛①管库,蕞芮②于城隅者,百不处一。所谓尚冠、修成,黄棘、宣明,建阳、昌阴,北焕、南平,皆夷漫涤荡,亡其处而有其名。尔乃阶长乐,登未央,泛太液,凌建章,萦馺娑而欸駘烫③,轥枍诣而轢承光④。徘徊桂宫,惆怅柏梁。鹜雉雏于台陂,狐免窟于殿傍”,宫城官署、市坊、闾里,都是一派荒凉残破景象。
在十六国时期,长安先后为前赵、前秦、后秦的都城,经近百年的恢复发展,到后秦时又成为宫殿壮丽、财宝盈积,居民六万户的北方雄都。十六国期间,长安基本沿用汉末旧城格局,改动不大,建小城,新修了宫室官署,恢复了道路民居,具体位置和形制均不详。在魏晋时,出于战争需要,长安建有小城,史载晋愍帝四年(316),刘曜攻入长安外城,晋人退守长安小城。晋郭缘生《述征记》中也说,长安小城最东一门名落索门,门内有司马京兆碑⑤。318年,刘曜在长安称帝(改国号为“赵”,史称“前赵”,年号光初元年)后建新宫,前殿为光世殿,后殿为紫光殿。两年间立宗庙、社稷、南北郊,在长乐宫东立太学,在未央宫西立小学,起丰明观,并效法西晋洛阳在宫殿另立西宫,形成东西宫并列的布局,宫中正殿效法魏晋洛阳宫东西堂的规制。
东晋穆帝永和八年(352),前秦苻坚在长安建都,沿用前赵的宫殿,西宫为王宫,东宫为太子宫。西宫的门、殿名称、规制全仿洛阳西晋宫殿,正门称端门,门外有东、西二阙。端门左右有东、西掖门。东门称云龙门,正殿称太极殿,太极殿两侧有东、西两堂。《晋书》中说车师前部王等朝觐苻坚,见“宫宇壮丽,仪卫严肃,甚惧,因请年年贡献”⑥,反映其宫室建筑之壮丽。前秦皇始四年(354),在长安北门平朔门外建来宾馆以接待各少数民族的首领,在长安南面东门杜门之外建灵台。358年建明堂,修缮南北郊,至此都城礼制建筑基本齐备。
后秦长安沿用西汉旧城,史载北面有朝门、平朔门和横门,南面有杜门,分别为汉代的洛城门、厨城门、横门和覆盎门,仅更改部分名称。后秦的宫殿沿用前秦,仍是东、西二宫并列,西宫为王宫。
东晋安帝义熙十三年(417),东晋刘裕攻陷长安,以长安为雍州,关中又陷入战乱。418年,夏国赫连勃勃攻陷长安,晋雍州刺史朱龄石焚长安宫室东逃。至此,自318年刘曜建都以来,长安近百年的建设再次化为灰烬。
北魏太武帝(拓跋焘)太延五年(439),统一北方,定都洛阳,字文泰镇守关中。北魏孝武帝(拓跋脩)永熙三年(534),因权臣高欢控制朝政,魏孝武帝逃至长安投奔宇文泰,次年宇文泰毒杀孝武帝,在长安拥元宝炬为帝,史称西魏;高欢另在邺城拥元善见为帝,史称东魏,自此北魏政权一分为二。为了跟比自己强大的东魏和东晋对抗,宇文泰励精图治,重用苏绰治国,尽地利,敦教化,耀贤良,均赋役,国力日渐增强,长安陆续有所兴建,再次走向繁荣。西魏长安似偏重城的中部和北部。城内居住区仍为市里制。554年,宇文泰攻克南梁,活捉梁元帝,将俘虏的数万名战俘和百姓驱入长安。
西魏恭帝(拓跋廓)三年(557),被迫禅位,宇文泰之侄宇文护拥泰幼子宇文觉为帝,史称“北周”,长安继续为都。北周不久就举行了祀圜丘、方丘、太社、太庙诸礼,可知在西魏时诸礼制建筑已建成,但具体位置和规制已不可考。此后宇文护两次易帝,其执政十余年间,对长安的宫室、坛庙、苑圃有所建设。北周武帝天和六年(572),杀宇文护后亲政。史载周武帝是个汉化程度较高的明君,他释放奴婢为民,实施西魏时的均田制和府兵制,使国家经济和军事实力大大增强。他惩罚贪官,任用贤良,灭佛没产,号召复古、节俭,“诸宫殿华绮者,皆撒毁之。改为土阶数尺,不施栌栱。其雕文刻镂,锦锈纂组,一皆禁断”。他带头提倡廉俭,使得国库很快充盈起来。周武帝建德六年(577),统一北方,其后又占领了南陈长江以北的领地,为隋朝的统一奠定了基础。
北周的宫殿沿袭魏晋以来的东、西二宫,东宫为太子宫,西宫为皇宫。但北周政权标榜依周制立国,以在文化上与梁及北齐相抗,所以宫室名称比拟周代之名。比如宫内主殿把太极殿和东西堂改名为露寝及左右寝,殿前之门称露门,宫城正门称应门,等等。此外也有如乾安、延寿、文昌、明德、正武、大德、天德、含仁等其他殿。其中正武殿多用于听讼、大醮、大射、举哀等仪式,大德殿多用于议政,是外朝的主要议政殿字。明帝、宣帝死于延寿、天德殿,或为寝殿,含仁殿是太后居所。宫中有永巷,即贯通宫城的东西向横街,将宫城分为外朝和内廷两部分。
周宣帝(宇文赟)即位(578),又大兴土木。次年(579),北周宣帝传位于太子,自称“天元”,实即太上皇,改称皇宫为“天台”。即位的太子即北周静帝,仍住东宫。改名为正阳宫。581年杨坚以隋代周,次年(582)舍弃旧都在长安东南龙首原处建新都大兴城(后之唐长安城),自此长安旧城废弃。
注释:
① 肆廛(chán ),即街市。
② 蕞芮(zuìruì),形容小。
③ 馺娑(sàsuō), 汉宫殿名。欸(āi )指叹声。駘(tái)
④ 轥(lìn )车轮碾过。枍诣(yìzhī), 汉宫殿名。轢(lì) 车轮碾轧。
⑤ 太平御览(居处部)(门)下,引《述征记》曰:“青门外有魏车骑将军郭淮碑。小城最东一
门名落索门。门裹有司马京兆碑,郡民所立。”
⑥ 晋书(载记),待坚下。
(资料来源:《西安地方志》2023年第6期,本文选自贺从容编著《古都长安》)